那棵盘踞在山坳里的夜鸦百年老槐，是古树我童年记忆里最深的阴影——村民们私下叫它“夜鸦古树”，说它会用树根吃掉靠近的诅的百活人。那年我八岁，咒棵跟着阿爷去采草药，吞噬远远望见它扭曲的村庄虬枝像枯骨般刺向夜空，树皮上爬满暗红苔藓，年老像凝固的夜鸦血。风过时，古树满树鸦巢里的诅的百乌鸦会突然噤声，只有一片死寂的咒棵震颤从树身蔓延开，连虫鸣都像是吞噬被什么东西掐断了。

夜鸦古树的村庄百年诅咒

关于古树的传说在祠堂的旧族谱里有记载：清光绪年间，村西的年老王木匠为赶工期，砍了古树三根枝干做房梁，夜鸦当晚就暴毙在树旁，尸体被树根缠成麻花状。后来的历任村长都想移树，却在动工前夜，全村人梦见自己被树根从地底拖走，哭喊着惊醒后浑身冷汗。这棵树就像活的一样，在每个月圆之夜会发出女人的哭声，又像无数人在咀嚼骨头，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
最邪门的是1976年那场暴雨，村里十几个壮劳力去砍古树旁疯长的杂树，第二天清晨，所有人都像丢了魂，眼神空洞地围着树干转圈，嘴里反复念叨“年轮在数我了”。后来村里请了外地的风水先生，他绕着树走了三圈，脸色煞白地说：“这树不是普通的槐，是百年前被献祭的童男童女怨气凝结的‘血槐’，树根早钻进了村子的地脉，吃了三代人阳气了。”

血色年轮：村庄的禁忌之地

我爷爷是村里最后一个敢白天靠近古树的人。他总爱坐在树下磨镰刀，说树干上的纹路会随着年月变化，“年轻时像人脸，后来就长出了指甲印”。1983年夏天，我哥失踪了，第二天在古树下的泥里发现他的凉鞋，鞋里灌满了粘稠的黑色汁液，指甲缝里嵌着树皮纤维。那天夜里，全村人都听见古树在哭，不是呜咽，是无数人啃食血肉的声音，听得人牙齿发酸。

最恐怖的是1998年大旱，村东头的李寡妇想烧树求雨，刚把火把凑近树干，火苗就顺着树皮爬上来，却在离地面三尺处突然变成绿色，像无数鬼火在树洞里闪烁。她当场疯了，抱着树干喊“还我儿”，直到被村民硬拉开，舌头已经被自己咬断了。后来村里老人说，那棵树根本不是烧不着，是它在玩，用鬼火逗弄人。

月光下的低语：真相的碎片

我16岁那年夏天，村里来了个考古队，说要研究这棵“千年古树”。他们带了雷达扫描仪，结果显示树心是空的，地下根系像蜘蛛网一样蔓延到村外的乱葬岗。考古队员在树根下挖出了十几具孩童骸骨，每个头骨上都有被树皮勒出的深深印记。其中一个队员的日记里写着：“我们在树皮下发现了一张人皮，上面用鲜血写着‘血槐为食，生人皆祭’，字迹像女人的指甲抓的。”

现在想来，那些夜晚古树的哭声，或许不是鬼哭，而是无数被吞噬的灵魂在树里挣扎的声音。去年清明，我偷偷去看古树，发现树身多了一道新的裂缝，从裂缝里渗出的汁液在月光下泛着红光，像极了我哥当年鞋里的黑色液体。风吹过，树洞里传来细碎的咀嚼声，我突然明白，这棵树不是在“吃”，是在“养”——它用村庄的生命养着自己，而那些消失的村民，都成了它年轮里的养分。

离开村子前，我在祠堂的老族谱里找到了最后一页，上面只有一句话：“血槐百年祭，下一个祭品，是守树人的血脉。”我看着窗外，夜鸦古树的影子在月光下摇晃，枝桠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。我知道，它在等我回去，用我的骨头，补上它年轮里最后一道裂痕。